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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四日。
皇太极久待设伏歼灭了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所部,于四日集中兵力攻打遵化城,誓要拿下第一个据点。遵化城在第一天的防守战中,明巡抚王元雅带领军民凭城固守,顽强抵抗,守住了一天。可惜的是,原来赵率教与八旗兵在遵化城外开战的时候,王元雅没有领兵出战,也许是怕出战了也是送死还丢了城池吧。但是第二天终因为援军不至,兵力悬殊,又被内应开门投敌,遵化城被攻破。巡抚王元雅最后走入衙署,自缢而死。城中活人,除了年轻女子,皆被屠杀。因为遵化是进入长城的第一个据点,和过去劫掠人口不同,这次需要绝对的安全,所以不留男性和老年女性人口。
后金军占领遵化以后,为了防备和反堵截东部袁崇焕的援军,准备攻打遵化东北的三屯营和东南的迁安。四日,后金军急行军一百里,攻破迁安,破城后,除了年轻女人以外,屠城。于迁安的位置,再调转八旗兵的进攻矛头为西北方向,与另一股八旗兵合兵攻打三屯营。
后金军急行军两日左右,于六日到达三屯营,立刻开始攻城,总兵朱国彦率军守城,后悔之前不给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入城,但是为时已晚。城内守将贪生怕死,副总兵朱来同等潜逃,朱国彦把逃跑将领的姓名在大街上张榜公布。三屯营于七日,被后金军攻破,总兵朱国彦偕妻张氏上吊自尽。三屯营亦不能逃脱遵化和迁安相同的厄运,被屠城。
皇太极在拿下三屯营和迁安以后,保证了遵化的东北和东南方向的军事安全,给进攻北京提供了稳固的后方与补给线。
并且在迁安方向以东威胁永平和抚宁,目的是把袁崇焕指挥的明军反堵截在遵化、迁安和三屯营一线。使之袁崇焕不能妨碍后金进攻北京,而让袁崇焕白忙活一场。
在打下遵化以后,皇太极的胃口变得更大了,因为几场胜利来得太容易,于是打下了遵化以后,竟然继续把兵峰往东推到了三屯营和迁安,这是要向袁崇焕示威和恐吓,目的是要袁崇焕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后金留兵八百守遵化,数百守三屯营和迁安,接着皇太极再次集中兵力,于七日,开始西南下进攻蓟州,要在袁崇焕可能赶来的时间之前拿下蓟州。袁崇焕的第一方案,把皇太极拦截在遵化的目的,可惜失败了。
*** *** ***
十一月初五,山海关。
袁崇焕亲率数万明军精锐疾驰入关,一时间山海关前后兵队如长龙摆尾,横贯了山海关前后,夜间更如瑩虫列长队在天地间飞行一般。
袁崇焕手下有三员大将一一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现在已经全部带进关内了。这也证明了袁崇焕尽忠报国的决心和斗志,袁崇焕誓要保皇上,保大明。
但是赵率教已于四日被皇太极于遵化城外歼灭,五日袁崇焕率军才刚入关,而七日皇太极才攻下三屯营再集合兵力西南下进攻蓟州。
遵化失陷以后,驰报明廷,人心大震,朝野惊恐,人无固志。崇祯帝下旨四方,调度各镇援兵上京勤王。包括四川石柱宣慰使秦良玉,也即将收到崇祯帝的宣召勤王命令。
此时的袁崇焕每一步抉择都将影响皇上和大明的存亡。
现在袁崇焕已经知道了赵率教部已经阵亡,痛哭哀哉,那时袁崇焕的兵马还在关外,关内赵率教手下只有四千骑兵可用于长途跋涉,袁崇焕的命令是让赵率教抢先进入三屯营或者遵化守城。如果遵化已经失陷,就守三屯营,如果遵化还没有失陷就力保遵化。谁知道,赵率教先是遇到三屯营不开城门给赵军进城,再去支援遵化的路上又被皇太极设伏算计了。如果三屯营给赵率教进城歇息,赵率教就会派探子去查明遵化的情况,再做打算,也许就不会平白牺牲掉了。
袁崇焕站在军营里,身边是祖大寿和何可纲两员大将,旁边还有十几员将领,可惜赵率教已经牺牲,不然今天就人就齐了。
大家都围着桌上的军事势态图正在研究,以后该怎么打和怎么发展,等商定好了一切之后,就会立即执行。
“如今,八旗兵攻下了遵化,为了保护以东侧翼,他们一定会再攻打三屯营和迁安。”何可纲道。
“是的,这样既可以牵制我们,也可以威胁永平和抚宁,好让我们无暇他顾。”
祖大寿道。
“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我们去攻打三屯营和迁安这些地方,而皇太极却分兵去攻打蓟州再攻打京师,那时候我们却被拖住在三屯营和迁安,这样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能为皇上分忧。”袁崇焕道。
“那该怎么办?督师?”众将道。
“本督师决定,其一,步军和骑兵分开行军,其二,步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兵峰逼向遵化和迁安等各处,对后金东南方面形成包围,但是只能凭城防守,不能开战。一部步军尾随本督师率领的骑兵后面行军,南下绕道直奔蓟州,阻截后金在蓟州城下,以保京师和皇上的安危。”袁崇焕道。
“督师,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皇太极想要拖住我们的主力的梦可就碎了。”
祖大寿道。
“这样我们的骑兵,可以马不停蹄的绕开遵化方面八旗兵的侦查范围,但是走那条路线呢?”何可纲道。
“本督师决定,从山海关先南下滦州,再西进走丰润,经过玉田,就可以直入蓟州了。”袁崇焕道。
“这条路线甚好,后金还要在东面和东北面一带对峙我们明军,而他们对东南大面是力所不及的,何况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京师而不是关宁明军。”何可纲道。
“此计甚好!”祖大寿道。
“军事部署,决定如此,出发。”袁崇焕道。
袁崇焕为了避开皇太极的反拦截,于是主力南下绕道长途跋涉直奔蓟州,以保皇上保大明为第一目的。
一部分步军缓缓压向遵化方向,伺机攻杀后金军的后方,断其归路。
另一部分步军,与袁崇焕自己率领的骑兵军走相同的路线,尾随跟来,目的地是蓟州。简单的就是说,在后金的力所不及的南面外围移动,这样可以提前抵达蓟州又不和后金兵遭遇野战,以免意外。而达到蓟州以后,又可以抽调各路明军前来支援,再合兵一处和后金兵决战,到那个时候,另一路在遵化东面准备着的关宁明军,再斩断后金的后路,把八旗兵消灭在关内,而不让他们再从蒙古逃回去。
袁崇焕亲自带九千骑兵疾驰蓟州,一部步军尾随而来,五日从山海关出发,六日南下到滦州,西进七日过丰润,再西进八日过玉田。九日,袁崇焕到了蓟州顺天府,初十日,袁崇焕军终于赶在皇太极前面驰入了蓟州。
袁崇焕终于进入了蓟州,胸中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因为这样可以把皇太极堵截在蓟州,确保了京师的安稳和皇上的安危。袁崇焕立即上疏给朝廷,上面写道“臣力为奋截,必不令贼越蓟西一步”。
“赵大哥,你比弟大十五岁,依然忠心耿耿的忠于大明,战死疆场,弟要在蓟州为大明为赵大哥报仇雪恨。”袁崇焕站在蓟州城楼上东望遵化。
十一月,初十。
寒风中的蓟州城,袁崇焕下达命令,赶紧补修城池和备战,做足粮草准备。
让那些随自己长途跋涉而来的兵士赶紧休息一下,因为可能大家还在梦中,八旗兵就会开始攻城了。
*** *** ***
紫禁城,承乾宫。
承乾的意思是顺承天意,而天就是崇祯帝,承乾二字里取了乾清宫的乾字,以显皇帝对田贵妃的宠爱有加。
崇祯帝坐靠在承乾宫大殿的长椅上,闭目养神,背后是透着光的云雀祥云扇窗,室内光滑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凤歇云梦泽画。
承乾宫为两进院,正门南向,名叫承乾门。前院正殿就是承乾宫,面阔有五间,殿前为宽敞的月台。东西有配殿各三间,明间开门。后院正殿也是五间,明间开门,两侧建有耳房,东西也有配殿各三间。
承乾宫原叫永宁宫,本就是供贵妃居住的,崇祯帝为了体现对田贵妃的喜爱,特别改名叫了承乾宫。
田贵妃的十指正熟练的剥着橘子,虽然一双玉手上的小指和无名指上各套着两根银制的护甲套,但是动作从容细心慢条斯理。田贵妃先用大拇指上涂着鲜红蔻丹的尖长指甲,轻轻插入橘子的顶端。再用另一只玉手的大拇指上的指甲,沿着顶端轻轻的往下划开橘皮,直到把整个橘子外皮分成了六瓣,一瓣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划皮的时候,不能弄伤里面的果肉而滴出水来,所以要勤加练习和慢条斯理才能达到这个水平。最后在一瓣瓣的剥开橘皮,显出果肉的本体,这时橘皮要像一个扁平的六角星一样,橘皮都还是互相连着的。田贵妃最后用白色的丝绢在宫女的服侍下,擦干净自己羊脂白玉般精贵的玉手和纤长十指,最后再用这双玉手重新拿起整个橘果肉,再同时用两只大拇指上的尖长指甲刺入橘肉的顶部凹点,把橘肉瓣开,接着田贵妃十指灵活分工把一片片橘肉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捻住撕下,最后再一片片送入崇祯帝的口中。
“皇上打哪儿来呀?”田贵妃道。
田贵妃的声音轻柔而有条理,属于温柔冷调的女中音,语气中充满贵气,这一种音色很稀少。田贵妃开心的时候是这样讲话,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如此讲话。
似乎田贵妃的声音慢慢的让崇祯帝上了瘾,能抚慰崇祯帝的心灵,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朕,今日早朝,处理京畿戒严事宜,接着参加日讲和经筵,再去了慈宁宫拜见刘太妃,贼军攻下遵化,朕已经两夜未眠了。”崇祯帝道。
田贵妃知道八旗兵南下入关的事情,所以京畿戒严了,于是收敛了笑意,用秀指捻着一片橘肉送到崇祯帝的嘴边。
“开……”田贵妃轻柔的道。
闭目养神的崇祯帝,听到田贵妃的话语,就张开了嘴巴。于是田贵妃用秀指把那片橘肉轻轻塞入崇祯帝的口中,崇祯帝立即嚼咬了起来。
“滋味清甜,一滑入喉,又是爱妃帮朕剥开的,太好吃了。”崇祯帝道。
田贵妃无声的嘴角勾笑,又用秀指捻着一片橘肉,又送到了崇祯帝的嘴边。
“开……”田贵妃慢条斯理的道。
崇祯帝听见田贵妃的话语,又张开大嘴吃下一片橘肉,只是闭着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要是天下无战事,每一个老百姓都能过上富足的日子,每一个老百姓都能经常吃到清甜的橘子,那该多好的。”崇祯帝道。
“那一天来了,奴家就陪着皇上,上街去给老百姓赠送橘子去,要大家一起甜的日子才是真日子,好日子呢。”田贵妃慢条斯理的说。
崇祯帝这时睁开了双眼,坐正了身子,看着自己的爱妃,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只见田贵妃披散着漆黑中分的秀发,发丝垂泄于两肩及后背上。柳叶眉下是一双斜飞的凤眸,贵气十足,高挺的瑶鼻秀中含英,正应着她的名字田秀英。纤薄的红唇性感又冷艳,无论是张开还是闭合都醉人不已,特别是露齿微笑的时候,会露出半颗有些尖长的虎牙,更让崇祯帝心动。崇祯帝每一次看见田贵妃的虎牙,总是幻想着这一对虎牙轻咬在龙根上面的样子,还有虎牙含弄和舔舐时在龙根上滑动的刺激,更有吸吮龙头的时候把龙头放在两颗虎牙之间再用力吸吮。田贵妃的脸是标准的江南美人的瓜子脸,不宽也不窄,显得瘦长,让人一眼就感觉出她是一个充满才华和贵气的美人,但是谁能知道崇祯帝喜欢她性感的虎牙呢。
崇祯帝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田贵妃以后,自己的疲劳和烦劳好像就减轻了许多,自己也变开心了起来。总是想和田贵妃多待在一起,特别是有她特有的女中音的陪伴,不论是平常还是在龙床或者凤榻上面。
崇祯帝看着田秀英身穿着一件绣着桃色凤舞图的贵妃宫装,细长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垂在丰满的乳沟之间,而如果把宫装的领口扣上,这些美丽的风景平常是看不到的。
那整件贵妃宫装的华贵布料上面,绣着多达十六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在翩翩起舞,而十六的数字正是应着田贵妃十六岁的年纪。
这件贵妃宫装属于稍宽款式,没有束腰,里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丝绸衬衣,最里面就是红色的肚兜。下身穿的是五彩祥云裙,贵妃宫装本就是衣裙一体的,所以内裙也等于内衣了。
贵妃宫装的肩部上是长长的云状花纹的云肩,轻贴在肩部,起到一个提升人的气度和体形的作用。而且云肩的花样繁多,每一个妃子都有那么十几件各不相同的云肩宫装,为的就是希望被皇上相中自己。
“爱妃,你太美了,朕离不开你啊。”崇祯帝淡笑道。
田贵妃一边把双手优雅的慢慢伸入宫女端着的银盆之中,一双十分灵活的细长玉手在温暖的热水中轻搓了几下,然后抬离水面,旁边侍候的另一个宫女,立刻用干净的毛巾替她轻轻的擦干净。接着,承乾宫大殿里侍候着的十几个宫女都退出大殿,再小心关上殿门,在殿门外面侍候。
“奴家见皇上疲累已极,就让奴家侍候皇上在承乾宫睡上一会,要是慢了,不知何时又是什么事情会来惊烦皇上了。”田贵妃郁闷道。
田贵妃这时扶着崇祯帝慢慢的向自己的承乾宫右暖阁走去,她把崇祯帝的一只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肩上,扶着他的背,两人一步步的往前走。
“朕已经宣召孙承宗进宫来见朕了,到时候他一到紫禁城,王承恩便会在承乾门外传话进来,到时你就叫醒朕。”崇祯帝道。
“他们这些大臣,什么都要你操心,皇上也是人呀,皇上你都两夜没有睡觉了,奴家现在才知道。”田贵妃微嗔道。
“国难当头,贼兵欺朕年少,在朕刚刚登基不久,给朕一个下马威,朕要好好回敬他们看才是。”崇祯帝恨恨道。
“蓟辽总督刘策真是个废物,他主管山海关内防务,能这么轻于长城关隘的防备,结果放了贼兵进来了。”田贵妃微嗔道。
“袁崇焕和刘策都是罪该万死的人,辽东每年向朝廷要几百万两银子,已经超过其他九边镇的总合还要多,朝廷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他们不但不在关外杀贼,反而放贼进来杀朕了,这还得了啊。”崇祯帝怒道。
“皇上,息怒,息怒,遵化已陷,贼子是要一路打到京师吗?皇上,奴家好怕啊。”田贵妃道。
“爱妃不要慌张,遵化后面还有蓟州,蓟州后面是通州,才到京师,朕已经抽调各路兵马进京勤王,不日就会全部赶到了,定要杀光这些作乱狗贼。”崇祯帝狠狠道。
“皇上,你最近去坤宁宫……比承乾宫还要勤快……嗯……嗯……”田贵妃嗔道。
“朕是皇帝,你俩是我一起带进帝宫紫禁城的,有什么好吃醋的?”崇祯帝道。
“没,奴家是贵妃,奴家哪敢惹那只天下最尊贵的凤凰呀,奴家只愿意做皇上怀里的燕子。”田贵妃笑道。
“哎呀,慢点,你这该死的奴婢,怎么敢把朕推倒在你的榻上面,啊呀,别,别脱朕的龙袍。”崇祯帝道。
“为什么不能脱呢?”斜飞的凤眸射出精光一闪,田贵妃戏虐道。
“朕等下还要召见王公大臣,商量讨贼的事情啊,哎呀,哎呀,你这么就脱我靴子了呢?”崇祯帝微嗔道。
“皇上,你嘴上说不要奴家脱你的龙袍,但是你的弟儿早就硬翘翘了,这是怎么回事呀?”田贵妃露出虎牙微笑。
“啊,呼呼,你别摸它,唉,唉,王公大臣就要来了。哎呀,怎么还含进去了,啊,小心虎牙呀……”崇祯帝道。
“嗯……嗯……嗯……在本宫……虎牙下……皇上的弟儿那次……不是……缴械……嗯……嗯……”田贵妃呓语呻吟着。
“你这个该死的,奴婢,看朕怎么折磨你,几天不收拾你了,你就,啊,啊,啊,王承恩来救朕啊……”
承乾宫外。
这时院中的景象才终于回归在宫女们的眼中,刚才在承乾宫大殿里面,她们这些小宫女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呢。
只见院中,微风吹送,冬梅繁锦簇,绿鸟息枝头,一片冬之盎然。不时有办事的太监们脚步浅浅的来回走动,宫里是不能发出响声的,特别是崇祯帝所停留的宫里,要是那个冒失的人惊扰了崇祯帝的雅静,可是重罪,轻则挨板子,重则丢脑袋。
这时殿外侍候的宫女们听见了里面的一些声响,个个脸红心跳起来,捂嘴偷笑起来。传言宫女往往一辈子不能出宫,更得不到皇帝一次临幸。
正在宫女们边偷听房中春色之时,这时承乾门外有太监向里面喊话,说话的声音让宫女和太监们立即激灵起来。
“奴婢,王承恩,有要事启奏皇上。”王承恩跪伏在承乾门外低头道。
太监们知道是崇祯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又是原来信王府一起跟皇上进紫禁城的太监,不敢有一丝怠慢,立即恭恭敬敬的慢慢打开了承乾门。
只见王承恩风尘仆仆的样子,已经在开门前,已经站得笔直的出现在承乾宫人们的眼前了。他身穿着灰色的后宫高阶太监袍服,脚穿棕色布鞋,手里握着一根银制佛尘,尘丝垂泄在臂弯里。身旁站着一个小太监,双手里捧着一个木盘,上面堆满了各地送的重要奏疏。而这些奏疏都是不经过首辅而直接送到崇祯帝身边。
“皇上呢?”王承恩道。
王承恩边走边问,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走路的步子很快,只见马上就要到承乾宫大殿门了。
“皇上……在……在……在……”一名青衣小宫女阻拦王承恩并害羞道。
王承恩一见宫女的样子,双眉一跳,幡然醒悟了什么,一个灵活的转身,自己也立定在殿门外禁止不动了。两眼也趁现在闭上眼,养精蓄锐起来,因为不想让崇祯帝看到自己双眼劳累无神的样子。
但是王承恩的耳朵却灵敏的很,立刻就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从承乾宫暖阁里传出来。虽然崇祯帝是王承恩看大的,但是听见这些男女之事,太监每一次还是很尴尬和难为情。
“呀……嗯……可不能……再深了……咿呀……再深点……奴家……要死嘞……啊……啊……啊……”田秀英歇斯底里道。
“朕就是要杀进你这奴婢的紫禁城里,再杀进你这奴婢的坤宁宫中,最后你再把朕死死包围,用你最深的地方最紧的方式温暖朕,朕真的好害怕,朕好寒冷,朕好孤独,啊……”崇祯帝断断续续道。
“朕记得,当年要不是,宣懿太妃,从中作梗,朕和懿安皇后,原是钟意你,做皇后的,朕没有忘记,所以才把永宁宫,改名叫承乾宫,算是朕,弥补你啊。”
崇祯帝道。
“皇上……奴家的深处……已经恭迎……圣驾了……插进……来……插进……来……插进……来……嗯……皇上……呀……啊啊啊……坤宁宫……”田秀英循循善诱的用极度迷人的女中音在崇祯帝耳边气喘吁吁的道。
*** *** ***
十一月,十四日。
蓟州。
至从袁崇焕十一月十日到达蓟州以后,已经过去四天了,却还不知道八旗兵的动向,袁崇焕一时真烦躁不安起来,因为不知道敌人在哪里,而这里又是京畿地区。袁崇焕在想八旗兵到底在哪里,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是否避开自己攻打其他地方去了?
袁崇焕这四天里,日日在蓟州城墙上巡视,一遍又一遍,每天不下十几遍,探马派出去很多,依然在这四天里没有探察到八旗兵的动向。祖大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如今赵率教已经牺牲了,手里的大将只有祖大寿和何可纲二人了。
“你说,八旗兵到底去那里了?”袁崇焕站在蓟州城墙上望着祖大寿道。
“督师,以属下之见,或许八旗兵知道了督师驾临蓟州镇守,已经避开我们,直接攻打通州或者别处去了。”祖大寿道。
“可是一连四天,我们的探子也没有得到消息,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的兵才能移动,不然要是我们一旦离开蓟州,八旗兵再强攻蓟州,那样就不好了。”
袁崇焕道。
“督师,说得极是,现在只有得到探子确实八旗兵的消息,我们才能动作,说不定,八旗兵在遵化周围劫掠一翻,退兵了也是有可能的。”何可纲道。
“可是,让皇上多担心一天,以后我的罪过就深重一层啊。”袁崇焕道。
“督师何有此说?”祖大寿道。
“初十我们进入蓟州的时候,皇上已经下旨,让我们,不得越蓟州一步,看来朝中有传言于我们不利呀。”袁崇焕道。
“皇上既然已经下旨,那我们刚好就守在蓟州,见机行事,不是更好吗?”
何可纲道。
“你们不知道呀,要是八旗兵的目标只是在遵化四周劫掠一下还罢了,要是他们的目标是攻打京师,就会动摇了大明的根基呀,那时整个大明的系统就会崩溃。”袁崇焕。
“督师的意思是,保皇上就是保大明,也是保天下苍生啊。”祖大寿道。
“可是皇上还是个,今年才满……”何可纲道。
“可纲,不许胡说,天子永远都是天子,臣子永远都是臣子,我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袁崇焕道。
“是……”何可纲用力的回道。
三人还在城墙上不停讨论的时候,探子已经查明八旗兵的行踪了,急急赶到袁崇焕这里来禀报。
“报……报……紧急……军情……”探子大喊道。
三个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探马正向这边跑来,手里拿着军事情报的筒子。当来到袁崇焕身前的时候,立刻半跪下来,双手端起筒子。
袁崇焕来不及问候探马,立刻抓起筒子,拆开盖子,用手指捻着纸卷抽出来。
祖大寿和何可纲站在一边也焦急的关注着,都想要快点知道里面的消息。
袁崇焕把纸卷展开,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道:“八旗兵十日已知袁崇焕已达蓟州,已于当日绕过蓟州进攻通州而去。”
“不好,他们已经绕过蓟州四天,攻打通州去了,通州离京师只有四十里,是京师以东最后的屏障,通州一失,京师就危亦了。”袁崇焕道。
“那我们赶快带兵去支援通州,刚收到消息,五日的时候,皇上已经派孙承宗领兵去守通州了,现在通州有孙承宗守备应该问题不大,现在通州还在明军手里。”祖大寿道。
“督师,我们现在怎么办?”何可纲道。
“等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预感如果我们直接西进去救通州,可能会中八旗兵的埋伏,赵率教的事就是一个最大的教训。”袁崇焕道。
“督师的意思是,八旗兵想在通州和蓟州之间又设下伏兵,想再一次设伏歼灭明军的援军吗?”祖大寿道。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赵率教总兵的教训就在四日发生,八旗兵又在用勾引打援的战术,想逐个击破。”何可纲道。
“可纲说得不错,我们不能直接西进追击八旗兵,而要绕道去通州,再和通州的孙承宗前后夹击,就可以阻止八旗兵。”袁崇焕镇静道。
袁崇焕决定,绕道西南走河西务,再北上通州。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开八旗兵极为可能的伏兵,另一方面可以出其不意的在八旗兵薄弱的南面出现,对他们发动突击,这样会让八旗兵防不胜防的。
关宁军是十日到达的蓟州,今日是十四日,这四天里,关宁军的步军已经陆陆续续赶到了蓟州了。现在蓟州已经驻守了数万关宁军,骑兵有九千余骑。
袁崇焕虽然收到崇祯帝“不能靠近北京”的命令,只能驻守在蓟州。但是袁崇焕知道,这个命令是不成熟的,也是不相信他袁崇焕为人的一种表现。但是,如果通州和京师被八旗兵攻破了怎么办?那自己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吗?要是其他的勤王的军队,不卖力不敢去打八旗兵又怎么办?
最后,袁崇焕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出兵蓟州,支援通州。哪怕以后被皇上怪罪甚至杀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在袁崇焕心里大明的存在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考取了进士的袁崇焕,为什么自己选择去辽东去服役一样,因为自己心里想着大明天下的安危,大明子民们的安危,天下大义的存亡啊。
河西务在通州东南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利于骑兵快速行军支援通州和京师,又可以避免从蓟州直接西进支援通州而被半路埋伏被歼灭的可能。而且就算有准备的西进和八旗兵相遇开战,辽东军的胜算也不大,而直接绕过西进通州的路线,而出现在通州乃至京师的南面,更会让八旗兵意想不到。一旦八旗兵在通州或者北京城下开战,辽东军就可以配合城防部队和八旗兵死战,到那个时候,八旗兵的野战优势,就不复存在了。因为八旗兵过于靠近城下,就会被城上的部队攻击,骑兵野战的优势,就很难发挥出来了。
袁崇焕留下何可纲镇守蓟州城,立刻和祖大寿一起率领骑兵九千,走西南方向去河西务,于十四日出发,到一十六日到达了河西务。
*** *** ***
十一月,十四日。
通州,附近。
皇太极虽然秘密的绕过了蓟州,避开了袁崇焕的眼线,直奔通州杀去,但是依然派出了探子密切关注着蓟州城里袁崇焕的关宁军动静。
在十四日袁崇焕率领九千骑兵出城的那一刻,已经被后金的探子知道了,在观察了许久以后,确认了袁崇焕率领的骑兵不是直接西进支援通州,而是往西南方向驰去,而且只是骑兵,步军却没有动作,还驻守在蓟州里。更有一些部队陆陆续续的进入蓟州城,蓟州城里的兵力,又增加了一些。
后金军帐。
账内的气氛十分凝重,如今皇太极知道了,明军各处都在快速往京畿地区调兵增援过来,如果不抓住时机,就会被围攻而死。好在现在,离京师就在一步之遥了,虽然前面还有通州阻隔着。
后金的探子出现在帐外,浑身已是一个土人,气喘吁吁的。
“报……”探子大喊道。
“袁崇焕现在什么情况?他已知道我们已经绕道蓟州了吗?他们有什么动向?”
皇太极道。
“袁崇焕已于十四日率领骑兵万余,往西南方面驰去,步军并未跟从。”探子报道。
“什么,袁崇焕不是直接西进闯入我们的埋伏圈吗?他们往西南方向走了?
还全部是骑兵?你看清楚了吗?“皇太极道。
“是的,袁崇焕领兵出城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火速行军往西南驰去,全部都是骑兵。”探子报道。
“蓟州城里还有多少兵力?”代善问道。
“数万兵力,并且陆续有少量步军进入。”探子报道。
“有什么将镇守蓟州?你看清楚了城上的旗帜了吗?”莽古尔泰问道。
“城上,依然插满了袁,督师,祖,何等字眼。”探子报道。
待探子交代清楚了以后,皇太极打发走了探子,一下坐到了凳子上,眼神凝重,双眼中的眼珠子,左右不时划动着。
这时皇太极站了起来,望向众将,皇太极的脑袋在这里面包括整个后金,都是数一数二的。皇太极从小就好学习,就是因为脑袋好用,于是在继承皇位的时候,上面还有几个哥哥,但是都不与他争皇位,而甘愿让给皇太极来领导后金的命运。
“袁崇焕这是吃了赵率教被歼灭的亏,学精了,他不敢直接西进救通州,定是和我们一样绕道来通州,想和通州的兵两面夹击我后金于城下,并把我们歼灭。”
皇太极道。
“皇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代善问道。
“是呀,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拿主意吧,我们听你的。”莽古尔泰道。
皇太极用一只手摸着自己嘴边的胡子,眉头不时皱起,眼眶里的眼珠子快速的划动着。然后又双手背在身后,在账内来回慢慢的走动,接着终于脚步停止,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众将们。
“我们现在不能攻打通州了。”皇太极道。
“为什么啊,通州就在眼前,如果不打通州,我们怎么打北京呢?”代善问道。
“如果我们现在攻打通州,不但不能打下来,而且还浪费了时间,明朝各地的援军马上就要赶到了,到时候我们还能不能退回遵化都成问题。”皇太极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打也不是,难道现在退军?只怕明军在蓟州和遵化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们。”莽古尔泰道。
“明军各路现在一时半缓还没有那么快来到,但是我们不能把时间和兵力浪费在通州,我们要再绕道直接进攻北京,擒贼先擒王,我们打一个通州是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的。”皇太极道。
“那我们该往哪里行军,去攻打北京呢?”代善问道。
“是呀,现在,我都不知道走什么地方了啊。”莽古尔泰道。
“袁崇焕想绕道到通州的南面,与通州的明军夹击我们后金于城下,所以这次我们不与袁崇焕在通州决战,因为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我们走通州的西北方向的顺义绕道,再南下直接攻打北京。”皇太极道。
“这个办法好,这样明朝的京师被攻打,天下震动,这样可以动摇明朝的根本,震慑他们的效果远比攻打通州来得大。”代善道。
“好,好,好,这个办法也不错,那我们立即出兵,赶在袁崇焕前面。”莽古尔泰道。
“时间就是胜利,立刻出发,绕道西北走顺义方向,再南下攻打北京,到了北京再与袁崇焕决一死战。”皇太极大喊。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众将们齐声道。
*** *** ***
十一月,初五日。
紫禁城,平台。
紫禁城已经在北京城内庄严耸立两百多年了。宫殿建置,分为前朝后宫,所谓前朝,由南至北分为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统称为前朝三大殿。后宫分为乾清宫、坤宁宫,二宫之间有一殿,名曰交泰殿。
在三大殿最后的建极殿之后,有一座云台门以隔外朝内廷,两旁向后为云台西门、云台东门,这里又名平台。
平台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召对也是一个特殊的制度,是明朝皇帝在这里召见王公大臣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这个制度一直延续到万历朝中期,之后万历帝不理朝政,从此之后就没有平台召对了。崇祯帝登基以后,认为平台召对是有必要的,又离乾清门乾清宫最近,于是明朝这才恢复了平台召对。如今是崇祯二年,平台召对已经恢复了两年了。
“皇上,老臣又见着大明的皇上了,皇上是这么一位青年有为的皇上啊。”
孙承宗连忙跪伏于地道。
孙承宗只在平台等候了一下下,崇祯帝就从乾清宫南下平台来见他了,往常按规矩是要让臣子们多等候一会儿的。
“快快请起,您贵为先帝恩师,又曾做过辽东督师,现该唤你什么?”崇祯帝道。
一五六三年出生的孙承宗,到如今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但是见过风霜的身子骨依然硬朗。孙承宗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崇祯帝,只见崇祯帝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穿着却很是简朴,孙承宗心想以后定是一个能中兴大明的皇帝。
“皇上贵为天子,什么人在皇帝的面前都是渺小的,请皇上直呼老臣本名。”
孙承宗严肃道。
“当年你被奸臣魏忠贤陷害辞官,现在魏忠贤早已被朕除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复你原职兼任兵部尚书,去驻守京师以东唯一的屏障通州。”崇祯帝道。
“老臣,领旨,势必尽忠报国,万死不辞。”孙承宗再次跪伏接旨。
崇祯帝看见孙承宗一连下跪,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又请他起来就坐说话。于是,立刻有乾清宫的宫女端来了凳子,置放在孙承宗身后不远处。孙承宗先是等崇祯帝落坐了以后,自己也接着坐下了。
“如今关外贼军已经攻破遵化,孙承宗你如何看法?”崇祯帝问道。
“皇上,容老臣慢慢谈起,那还是在天启六年,高第上任后,将关外两百里守兵全部撤回退守山海关。幸亏袁崇焕发现此命令的严重弊端,不撤兵,率领祖大寿和满贵死守宁远城,最后就取得了宁远大捷。”孙承宗娓娓道来。
“宁远大捷,朕知道这个事情,当初袁崇焕也全靠着你原来在辽东已经做好的军事准备,才得以击溃关外贼军的。”崇祯帝道。
“高第,当时以宁远被围,关门兵只有五万弹劾我,我就和户部报告说,高第到山海关时一共领了十一万七千人的军饷,现只要给五万人的军饷就可以了。
接着高第被朝廷以妄言被治罪了。“孙承宗道。
“当年我苦心经营辽东,很多人不理解,多的老臣也不想说了,老臣只说一句话,国土不管是关外还是关内,一寸都不能丢,每一寸国土都要好好的经营。
而不是按当时和现下有些人说的那样,把关外的兵全部撤回到关内,这样能更好的防守,这样不是等于放弃关外广大的土地和百姓死活不顾吗?老臣誓死不从的。”
孙承宗道。
“孙承宗,慢慢说,朕今日就是想要听你说话。”崇祯帝道。
“如果真把明军全部撤回到山海关内,那样只会让关外的贼军更强大,既然贼军强大了,在关内防守起来不但更不容易,反而更受威胁。因为关外有城防备他们,他们要一座座的攻打,每一座城市和碉堡可以消耗他们,如果明军全部撤回了山海关内,贼军不但白获得大量的关外疆土城池可以用来经营,还只用攻打一个山海关就可以入关了,到底是哪一种方法更划算更成功呢?臣督师辽东四年,前后修复了九座城,四十五座堡垒,开疆扩土四百余里,屯田五千余顷,年收入十五万余两,为朝廷节省了开资,如果全部撤回关内,这些事物又去那里寻找和筹集,难道要挤压关内的百姓吗?”孙承宗道。
“当然是保持贼军离京师越远越好呀,哪有弃关外回守关内的道理,孙承宗你当时做的没有错,也是今日朕再次召见复用你的用意。”崇祯帝道。
“如今贼军远从蒙古来攻破了关隘,再攻下遵化,只因为皇上把蓟辽军权划分为关外和关内,关外的袁崇焕想要管而无权,管理关内的刘策有权无能,疏忽职守所至。”孙承宗道。
“朕也没有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皇太极竟然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地方突破,是朕的过失,如今该如何是好?原来是抽调了数万兵力去守这些关隘的,但是陕西和中原的反贼日益猖獗,于是朕又把这些兵力拉去杀贼去了,但不知一切都被皇太极算计进脑中。”崇祯帝道。
“皇上,莫急,如今北京以东四十里就是通州,再过去一百里就是蓟州,袁崇焕赶不及在遵化拦截皇太极,一定会在蓟州拦截住皇太极。皇上再抽调各地的明军进入京畿勤王。”孙承宗道。
“朕已经在月初宣召天下明军前来勤王,各地都有动员,但是需要时间。现在离北京最近的兵力都已经靠拢过来,准备守护京师和京畿,抗击外贼。如果贼军兵临城下,该如何是好?”崇祯帝道。
“假如到了那一天,一定不能让守城的士兵忍饥受寒,准备好一切军备,皇上要亲自去犒劳兵士们,巩固大明的人心。”孙承宗道。
“孙承宗你说的太好了,通州你就不去了,就留在北京替朕总督内外军务,运筹帷幄,朕需要你这样尽忠报国的人在身边啊。”崇祯帝道。
“老臣,遵旨。”孙承宗庄严的道。
崇祯帝说完话后,便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中,离开了平台返回了乾清宫。孙承宗一直跪伏在地上给崇祯帝送驾,听不见任何声响之后,才缓缓的站起了身子,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孙承宗知道自己的肩膀上又扛上了大明死生存亡的重担。
孙承宗见过崇祯帝以后,立即召见了首辅韩爌,让他带兵去修筑关防,自己亲自到北京各处巡防了几遍,六十六岁的孙承宗才记牢了巨量的信息,回到自己的衙役歇息。
第二天,孙承宗早早就起床,先是召见了首辅韩爌,询问了修筑关防的事情,还有钱粮兵马的事情,韩爌知道上有崇祯帝的旨意,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给孙承宗听。接着,孙承宗中午又再次亲自去全城各处巡防,生怕在这个大明的紧要关头,有一丝一毫疏忽大意的地方,如果有就要堵死它。长城那些被后金兵攻破的关隘,在孙承宗眼里,正是因为明军的疏忽大意,不尽职守才被攻破的。结果连累了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想赶在后金兵前面去遵化堵截,反而被歼灭了。
孙承宗又是忙了一天,夜里早早就睡下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睡下前,交代没有大事,不要惊扰自己的睡眠,下人们听取了。
但是,孙承宗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接到崇祯帝的圣旨,让他立即去守备通州。孙承宗知道崇祯帝是放心不下皇太极,生怕要是袁崇焕守不住蓟州,皇太极就会一马平川的打到北京来了。孙承宗理解并接下圣旨,马上叫下人打点行装,只带了二十七名骑兵走东便门,直奔通州而去。出发前,带着圣旨而来的宦官问孙承宗,为什么只带二十七骑去通州,孙承宗回答他说:“一兵一卒都不能多带,都要留下来保卫皇上,保卫大明啊。”太监听后极度的佩服孙承宗的胸襟能怀天下。
当孙承宗马不停蹄的来到通州以后,立即召见保定巡抚解经传、御史方大任、总兵杨国栋,一起商量固守通州的事宜。马世龙这员猛将,也重新聚到了孙承宗的麾下,袁崇焕和马世龙都受过孙承宗的提拔,崇祯二年,孙承宗六十六岁,袁崇焕四十五岁,马世龙三十五岁,如果崇祯帝能知人善用的话,大明的中兴就不愁没有将才了。
十一月,十日。
孙承宗现在也摸不透后金兵的目的,后金的目的如果是蓟州,但是那里袁崇焕已于十日达到,如果后金兵死攻蓟州,那么他们可能还没有攻下蓟州,明朝几十万的援军就会抵达蓟州。
孙承宗又想如果皇太极趁明军现在守备真空的时机,在袁崇焕不察觉的情况下,绕道进攻北京呢?那么自己所在的通州就是北京最后的屏障了,自己一定要尽心尽力守到一兵一卒为止,也要尽忠报国、在所不惜。
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后金兵的消息依然没有传来,孙承宗在通州坐立不安。因为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就会把事情往坏处去想,难道是皇太极攻陷了蓟州了吗?难道袁崇焕输了吗?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孙承宗脑海里延续到十一月十四日,孙承宗终于接到了蓟州的飞鸽传书,了解到后金兵已经于十日潜行绕道蓟州已经四天了。
孙承宗看完飞鸽传书的字条以后,大吃一惊、这下非同小可。一方面立刻要求袁崇焕带兵回援通州和上疏朝廷,另一方面,马上召见保定巡抚解经传、御史方大任、总兵杨国栋,告诉他们后金兵的动向,要他们马上去城上巡防,以防不测。因为后金兵已经潜行四天,很可能会立刻兵临城下,发生攻城战事。
*** *** ***
皇太极攻下遵化等地以后,却没有料到袁崇焕回援及时,已经赶在自己的前面驻防蓟州了。于是潜行绕道蓟州去攻打通州,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攻破通州,但是在去往通州的半路上,行踪已经显露,害怕自己夹在通州和蓟州之间,先设下伏兵,皇太极决定再次绕道通州,取道通州西北的顺义和三河绕过通州,直攻北京。
而袁崇焕得到后金兵已经潜行绕道蓟州四天以后,立即领九千辽东骑兵驰援北京。先是绕道通州东南的河西务,以避免直接西进去通州中了皇太极的埋伏。
而皇太极得知了袁崇焕不尾随而来去救通州,而中自己的伏兵。皇太极知道时不我待,于是也立刻改变战法,也绕道通州直接去攻打北京城。
袁崇焕在河西务探知到,后金兵没有攻打通州,于是深信皇太极必定改道西北攻打北京城去了。因为自己所部在通州东南方向,皇太极只有绕过二者之间的通州,绕道西北方向避开通州坚城,再南下攻打北京。
皇太极和袁崇焕都不想自己在通州与对方决战,皇太极是不想自己的时间被拖住在通州,那样得不偿失。袁崇焕是不想在通州和后金兵野战,这样自己会处于弱势地位,袁崇焕想要与在辽东一样,凭借坚城防守与后金兵决战。
袁崇焕知道皇太极已经先行一步去往北京城了,于是袁崇焕选择只带九千骑兵先行支援北京城,因为这样速度最快,也许会赶在皇太极到达北京之前赶到北京城下。然后再命令和抽调各地步军,随后按计划增援北京城,保卫皇上,保卫大明。
同时,由于皇太极的军队要攻城,还携带了必须的攻城装备,辎重一大,行军的速度就会减慢。而袁崇焕只带了九千辽东骑兵,属于基本无辎重的状态,于是可以极速行军。
而在通州守备的孙承宗,在得知后金兵绕道西北方向,又和袁崇焕建立沟通联系以后,先立即上疏朝廷,然后立刻下达命令:派遣尤岱率领的三千骑兵与刘国柱率领的二千兵马会合,又调三千密云兵去驻守东直门,再调五千保定兵去驻守广宁门。知道后金主力的动向以后,孙承宗果断的又派人去收复马兰、三屯二城。
于是北京城以东方向有三支部队向自己靠来,正东方面是通州回援的孙承宗万余兵力所部,东南方面是袁崇焕回援的九千骑兵所部,而从东北方面而来的是皇太极率领的后金十万余大军。
孙承宗和袁崇焕的援军几乎于十六日同时回援北京,孙承宗所部从通州出发,日夜兼程。袁崇焕所部从河西务出发,日夜兼驰。而后金大军至少提前了他们四日,已经向北京进军了。
紫禁城里的崇祯帝也在宣召天下明军勤王和就近调兵遣将,最先赶来的除了袁崇焕以外,还有昌平总兵尤世威驻密云,大同总兵满桂驻顺义,宣府总兵侯世禄驻三河。崇祯帝并且命令,在京官员、皇亲国戚、功臣宿将,带着自己的家丁们一起到北京城墙上巡逻和守卫。同时,还让太监们也都上城墙去守城,誓死保卫大明。
*** *** ***
十一月,十八日。
北京城。
北京城的东北方向行来两支军队,却不是后金的兵,而是驻守顺义的大同总兵满桂,还有驻守三河的宣府总兵侯世禄二营部队。
还是十一月初的时候,大同总兵满桂率领了五千骑兵进京守卫大明,驻扎在顺义,同时宣府总兵侯世禄也率领五千兵马驻守在三河,以拱卫北京,保卫大明皇帝崇祯帝。
皇太极率领的十万余后金兵马,绕道通州借道顺义而来,由于后金兵的实力过强,为了保存实力,先上疏朝廷和驱散百姓,大同总兵满桂与宣府总兵侯世禄决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兵马撤回到北京城下,依托北京城防保卫北京。而两位总兵的兵加在一起也是一万余人,在顺义和三河是顶不住皇太极的十万余后金兵攻杀的,那样只会白白的断送了明军的性命。
皇太极见大同总兵满桂和宣府总兵侯世禄撤兵败退北京,于是在顺义和三河洗劫一空,老少不留。皇太极知道大战在即,于是大开杀戒,那些还来不及和走不动的老百姓,于是遭遇横祸惨死遍地。
北京,德胜门外。
满桂和侯世禄两位总兵,率领着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军共一万兵力,在德胜门外驻扎下来。两人一边进行军事防御,设置了三重防马栏,五百铁炮队,一千五弓箭队,其余步军严阵以待,五千骑兵时刻待机冲杀,誓要保卫大明。
满桂和侯世禄正焦虑不已,因为害怕崇祯帝降罪他们丢了顺义和三河。前怕后金的十万大军的顷刻而至,后怕崇祯帝的降罪而后怕不已。
这时,两人看见德胜门打开,只见是崇祯帝派来慰劳他们的官员,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崇祯帝身边的红人王承恩。满桂和侯世禄终于放下了两颗悬着的心,知道皇上还是关怀他们的。
“属下,参见王公公。”满桂和侯世禄来到王承恩的身边,用两段动作威武的单膝下跪,一手叉腰一手捶地。
“快快请起,奴婢何敢有如此大的面子,要二位总兵参见啊。”王承恩笑呵呵的道。
“王公公说笑了,如今您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属下理当参见,不无不妥。”
满贵道。
“不知道,王公公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吗?”候世禄道。
“嗯,嗯,二位听旨。”王承恩收敛笑容严肃道。
满桂和侯世禄立即跪伏于地,恭敬接旨,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是不好的旨意。
“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抗敌有功,保存实力,忠心护国,特此犒赏银一万两,命你二部就地驻守德胜门外,以抗关外逆贼。”王承恩娓娓道来。
满桂和侯世禄跪伏于地,一听不是降罪而是犒赏,心里无比高兴,对皇上对大明感激涕零再次充满希望。
“微臣接旨,皇上万岁,大明永存。”满桂和侯世禄齐声道。
“两位总兵大人快快请起,加紧布防,好防备贼军啊。”王承恩恢复笑容道。
“属下遵命,保卫皇上,保卫大明是明军神圣的职责。”满桂和侯世禄庄严齐声道。
王承恩接着又和他们两人寒暄了一会,就告辞回北京城了。等回奏了崇祯帝以后,王承恩还要马不停蹄的率领太监营去各城门和城墙上巡防,和后金兵的决战眼看就要来了。
*** *** ***
十一月,十八日。
孙承宗从通州派来的万余援军,十八日也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北京城,把这些为数不多又宝贵的兵力交给了朝廷,用来镇守北京东南西北各城门。加上锦衣卫,禁卫军,御林军,九门的官兵,一共是两万多人。后来又加上紫禁城里的五千多名太监,兵力上升到两三万。
而这区区两三万人,要守护整个北京城,可见大明此时为了清剿农民军,已经被牵制住了大量的兵力,达数十万人。皇太极正是准确的预见了大明的军事空虚,于是决定从长城突击大明,直杀北京城。在这个短暂的时间段里,皇太极率领的十万余后金兵马在局部形成了兵力的绝对优势,兵峰所至之处,相遇的无不是几千或者万余的明军,于是摧枯拉朽般的一直顺利的就要杀到北京城下了。
北京城的城门众多,两三万兵力,随便一分,就没了。而多数的兵力被分派到外围城门和城墙上去,内围的城门里,大多数的城门驻守的兵力不过二三百人,而紫禁城守备的兵力,更是不足千人。
北京外围,北有:德胜门、安定门。
东有:崇仁门(东直门)、齐化门(朝阳门)、外城东便门、外城广渠门。
南有:外城左安门、外城永定门、外城右安门。
西有:外城广宁门、外城西便门、阜城门、和义门(西直门)。
北京内围,南有,内外城结合部的:正阳门(前门)、崇文门。宣武门。
皇城南有:承天门。东有:东安门。西有:西安门。北有:北安门。
紫禁城南有:午门。北有:玄武门。东有:东华门。西有:西华门。
崇祯帝在北京城各门,都布下重兵驻守,这些城门一层保护着下一层,内城保护着皇城,外城又保护着内城的南面,皇城又保护着紫禁城,最后紫禁城保护着大明的皇帝崇祯帝。皇城内更有北海、中海、南海水源可用,如果北京城被围城,亦可解决水源供给的问题。
*** *** ***
十一月,十九日。
紫禁城,乾清宫。
灰蒙蒙的天色,冰冷的凌晨,紫禁城又笼罩在雾气当中。大明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北京城绝望中又抱有期望。
乾清宫的外面天色是灰蒙蒙的,离清晨还早,但是乾清宫的里面是昏暗暗的,并传出一声声微弱的哭诉声。是什么人在这个时段于乾清宫中,发出断断续续又肝肠寸断的哭诉声,正是崇祯帝本人。
崇祯帝穿着敞开的黄色龙袍,双手平伸张开,龙袍不长的下摆垂泄于光洁的地板上,随着崇祯帝摇晃的步子在地板上拖动着。随着崇祯帝胡乱的忽左忽右的行走,拖在地面上的龙袍下摆时而平坦,时而叠起一角,时而又因忽然转身而如云卷云舒。
崇祯帝的背影时隐时现于乾清宫里飘荡的雾气之中,那龙袍背部上刺绣的龙腾四海图,随着崇祯帝摇晃的背影而蠕动起来。就是在昏暗的光线中,那龙袍背部的升龙也借着微光而栩栩如生。
“大明,大明呀,你怎么了呀?”崇祯帝断断续续哭诉道。
崇祯帝走累了,于是一手扶着乾清宫内的顶梁柱,另一只苍白的手抚摸上面的雕刻精美的升龙,从龙尾一直往上摸去,直到自己够不着了。
“你说呀,为何如此这般折磨朕,这个担子太重了。”崇祯帝肝肠寸断的道。
崇祯帝又迈开摇晃的步子,没走两步,张开双臂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崇祯帝他披着中分的长发,垂泄在脸两旁和背上。
那一双白天精光闪闪的星目,此刻是迷离的,像是游离在梦和现实之间,又像是陷在痛苦和绝望之中,不可自拔又难以取舍。
“朕真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远离一切,远离,但又不能啊。”崇祯帝欲哭无泪道。
苍白的手轻轻弄开遮挡着视线的刘海,崇祯帝湿润的星目看向乾清宫正中丹陛上的龙座,一边轻声抽泣着,一边用手扶着丹陛下台阶两旁的汉白玉栏杆,一步一步无力的走上去。
“朕年不足二十,反贼欺朕年少,在关里关外,不停的欺压着朕,为什么上苍不多给大明,几年休养的时间啊?”崇祯帝站在龙座前抽泣道。
崇祯帝一手抚心,一手五指张开高举在空中,流泪的星目仰首环顾着昏暗中的乾清宫,眼皮闭上,泪从间出。
崇祯帝接着慢慢的转身,终于坐到了龙座上。疲劳的身心一经坐下,便像散架了一样,瘫坐在龙座上。
“朕还年轻,朕还有时间,大明就有时间,中兴起来吧。”崇祯帝恢复斗志道。
崇祯帝把瘫坐的身子,重新坐正来,静坐了一会儿后,星目中离散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恢复神智的崇祯帝平稳的站起尊贵的龙体,用稳健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回乾清宫左暖阁中。
而在乾清宫黑暗的角落四处,正有一群不分昼夜侍候崇祯帝的太监和宫女们,她们此时一声不响的跪伏在乾清宫黑暗的角落之中,保护着她们的皇上,大明的天子,万民的主子,朱由检。
宫外的天色,渐渐的在亮起来了,今日是十一月十九日,崇祯帝又要准备早朝了。
*** *** ***
四川,石柱。
至从十月初,秦良玉在四川石柱收到了崇祯帝的宣召令,上面写着后金兵十万余已经绕道突破长城关隘,打进了关内。崇祯帝宣召全国各地的兵镇带兵上京勤王,而且要火速。
秦良玉立即命令白杆兵营当天整装待发,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清晨立即出发上京勤王,八千白杆兵全部带去,一个不留在四川,一个不留在石柱,秦良玉要带着自己的精兵白杆兵营再次报效大明,保卫皇上。
四川巡抚和各地总兵,帮秦良玉筹齐了万余匹战马,不然属于步军的白杆兵是不能快速抵达遥远的京师的。
在离开石柱和四川边界的时候,当地百姓和官员们,都聚在路边含泪挥手,欢送再次上京勤王的秦良玉宣慰使和八千白杆兵子弟。
秦良玉坐在白色的战马上,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身穿白色的棉甲,红色的包脚裤,脚穿灰色短革靴。双手抱拳对着乡亲们和各地官员们行礼,脸上是一副气冲云霄、精忠报国的气质和神态。
“大明永存,大明永存。”秦良玉对着人们重复说着这句话。
得到战马的八千白杆兵子弟,在秦良玉宣慰使的率领下,行军速度很快,如同一个从四川石柱地界延伸出去的兵峰矛头,一直义无反顾的朝着京师的方向,快速推进着。
秦良玉和八千白杆兵子弟心里只怀着一个想法,就是保卫皇上,保卫大明,这种理想已经深深的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了。
田野间。
秦良玉所部,路经一片田野间,秦良玉宣慰使就把白杆骑兵分为八队,每队一千兵力,只准走田间的泥道,不准践踏麦田一步。
秦良玉骑着白色的战马立在田间地头的交叉路口出,梳着的长长漆黑马尾辫随风飘扬。秦良玉指挥着白杆骑兵营继续前进,身下的白色战马也被万马奔腾的景象激发得热血沸腾,想要也加入马队里,但是被骑在身上的秦良玉宣慰使拉紧马缰绳和用大腿夹紧马腹而镇定了下来。
白杆兵营的八千子弟,全部身穿白色的棉甲,手提白杆枪,这些武器包括多数战马,都是秦良玉变卖自己家产筹出的银子购买的。秦良玉知道,朝廷没有钱,皇上也没有钱,每年关外和关内清剿那些反民和逆贼都要花去上千万两银子。每每想到这里,秦良玉的心就在滴血,年纪已经五十五岁的秦良玉宣慰使依然是一位精忠报国热血沸腾的女人。当她娇嚇着挥舞玉手中三米长的白杆枪的时候,当她用三米长的白杆枪挑飞敌兵的时候,当她骑着白色的战马身处敌军包围圈,回马一枪横扫敌众的时候,都是秦良玉最真最美丽之时。
秦良玉看着身边快速移动的白杆骑兵一匹匹的驶过,心里想着要是能瞬间就抵达北京城该多好啊。那样就可以立刻击杀那些关外的反贼了,秦良玉的凤眸又快速湿润了,酥胸于是在白色棉甲下起伏不休。
“快,加速,大明需要我们。”秦良玉轻吼道。
“吼……吼……大明永存。”八千白杆兵大吼道。
每个白杆兵手里的白杆枪,长达三米长,高高的竖在空中,随着身下战马的热血奔跑,就如田里的稻谷一样随风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有规律又无规则的运动着。
突然,在秦良玉身边,有一匹战马在田间泥道上打滑并倾斜歪倒下来,眼看就要人和马一齐跌倒进田里了。
秦良玉骑着白色战马,快速准确的催马上前,然后伸出玉手中紧握的三米长白杆枪,枪头的钩部与那个白杆兵手中的白杆枪钩部准确相扣,两人一使巧劲,顿时扶正了就要跌倒的那名白杆骑兵。秦良玉接着用玉手再把白杆枪用力的往上一提,两枪相钩的部分互相借力,竟然把对方连人带马又扶抬上了田间泥道上去。
“咴咴……咴咴……咴咴……”那匹重新站在田间泥道上的战马感激的嘶叫起来。
这样的情况在白杆兵而言,已经是见多不怪了,白杆兵正是因为手中带钩的白杆枪,于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一般。
“快,快,向京师进发。”秦良玉喊道。
秦良玉的身材本就高于寻常女子,坐在白色的战马上更显得威风凛凛,加上矫健挺拔的身姿还有玉手中那杆三米长的白杆枪,在催动战马奔跑的时候,螓首后梳成的长长马尾辫时常在空中随风而舞。
秦良玉所部在大明的版图上,兵峰如同箭头一般快速前进着,从十月初出发,到十一月十五已经进入京畿地面,京师已经不远了。
高坡上。
秦良玉和八千白杆兵子弟短暂的停下休息和埋锅造饭,没有帐篷全部都是露野,吃的都是自带的小米,外加就地寻采的野菜,就把肚皮填饱了。
秦良玉那杆标志性的白杆枪插在高坡上,枪樱在随风飘扬,枪头在寒冬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枪边立着的是秦良玉宣慰使的那匹白色壮健的战马,而秦良玉又立在战马身边的不远处。
秦良玉高挑的身姿陷入阳光的包围中,她举起玉手遮挡在自己的凤眸前,眸里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的京师,大明天子崇祯帝所在的方位。
秦良玉修长的玉腿一只笔直站立,一只弯曲抬高踩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脚上穿着的短革靴被清理得一尘不染。女人都是爱干净的,秦良玉也不例外,女人都是爱打扮的,秦良玉没有时间去做。
秦良玉的另一只手臂插在腰间,只是她的腰肢却纤细得很,不像是一个习武的女人,更不像是一个率领千军万马的石柱宣慰使,而像是一名高挑的健美的女神。
秦良玉因为一脚踩在石头上而翘起的背臀,背弓弯曲幅度很大,显得圆臀极翘,纤腰又极长,这样的腰臀俗名水蛇腰与蜜桃臀。要是在男女欢爱之时轻轻晃动或者旋转,男人就会丢盔弃甲。
一阵大风吹来,吹开吹散了秦良玉螓首后绑着的长长漆黑马尾辫,于是秦良玉满头的发丝便自然的形成了中分披散的样子,一部分攀爬在秦良玉的半张瓜子脸上,只露出了一只精光四射的凤眸与高挺的瑶鼻和性感的殷桃红唇。一部分紧贴在自己规律起伏的酥胸上,随酥胸的起伏而一根根的滑落到另一个凹的地方。
一部分伏贴在长长的玉颈和腰臀上面,如同给自己盖上了一张漆黑的丝绸薄毯。
秦良玉眺望良久,那一双凤眸里的情怀越发的重了,感觉到了大战在即,心潮澎湃起来。
秦良玉美丽的单眼皮轻轻的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看向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白色战马,战马的名字叫做白云。这一匹公的白色战马,已经陪伴自己征战多年了,也救过自己的命,所以秦良玉对战马的感情很深。
秦良玉用真诚深切的目光看着彪悍雄健的白云,并用优雅又矫健的步子向白云走去。
“白云,皇上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呢。”秦良玉高挑健美的身姿快速潇洒的翻身上马。
秦良玉一坐上战马身上,白云就自发的在寒冬的夕阳光辉下,围着土地上插着的秦良玉那杆三米长的白杆枪小跑起来,示意秦良玉拿起白杆枪。
秦良玉骑在战马身上,开心温柔的笑了,伸出修长的玉手抚摸着白云的马鬃,纤长的五指分开插入马鬃里,抚摸着它热乎乎的马颈。
这时,秦良玉用手提起插在土地上的白杆枪,然后高举过头,单手用五指和手掌配合把三米长的白杆枪旋转三圈。
“京师,就在前方,全军进发。”秦良玉轻吼道。
座下的战马也受到了秦良玉语气的感染,竟然抬起了两只前蹄,轮流在空中空踢着,人和马都陷入了寒冬夕阳的照耀中。
“咴咴……咴咴……咴咴……”战马白云嘶叫着。
“大明永存,大明永存,大明永存。”八千白杆兵们齐呐喊。
秦良玉所部在大明的版图上,兵峰如同凌厉的箭头,继续向着京师不断增速前进,马不停蹄、昼夜兼程,一日一日的过去了,至十一月二十日那天,终于赶到了北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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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九日。
后金大营,傍晚。
桌上的烛光从一边照着皇太极的半张脸,崇祯二年只有三十七岁的皇太极,因为操劳过度已经仿若五十岁的年纪了。
营帐内的角落站满了亲兵,守卫着这位后金的皇帝皇太极,每个亲兵无不是聚精会神的关注着一切的动静,因为这关系到后金民族希望的皇太极的安危。
账内的地面上铺垫着厚厚的地毯,还有暖意融融的火盆,更有年轻貌美的女奴端茶倒水。时不时在账内可以听见帐外兵卒调动的脚步声响,还有器械摩擦碰撞的声音,显示着大战在即了。
皇太极趴在桌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作战形势地图,上面标明了后金的进军路线和占领的每一个据点,还有面对明军的势力范围和其兵力部署。
如今后金军已经攻入明朝的京畿重地,皇太极知道正是因为明朝抽调了大量兵力去清剿农民军,京畿地区才出现了军事空虚,后金这才有机会打进关内。如今的态势,如果不能快速攻破北京的话,后金军将会面临被陆续而来的明军四面包围再歼灭的下场,现在是一刻值千金的关键时候。
皇太极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慢慢的摸索着,纸上谈兵着后金的未来,和顷刻而至的大战。这一战关乎到后金的死生存亡,如果胜利了就可以占领北京,动摇明朝的根本和传统,那么山海关和关宁锦防线将变成鸡肋。如果失败了,很可能后金从此就被明朝歼灭,盛京也将被连根拔起。皇太极知道这次的战争不是一次战役,而是决定后金死生存亡的拼死决战,不成功则成死。
皇太极的眼睛在地图上快速的扫动着,心里在构想着应该如何攻打北京才是最好的计策。如果这条计策成功了,那么后金可以入主北京,如果这条计策失败了,轻则战败退回蒙古绕道回盛京,重则后金军将被拖在北京的战事中,被陆续而来的明军包围歼灭。于是,皇太极知道只能速战速决,一时一刻也不能耽误,后金的命运在此一战。
这时,营帐的帘布被人掀开,传来了铁链摩擦碰撞声还有人的脚步声。铁链的声音皇太极并不清楚,但是莽古尔泰的脚步声皇太极是认出来了,但是除了莽古尔泰的脚步以外,还有几双女人轻软的脚步声,这就让皇太极有些纳闷了。
“八弟,看看五哥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哈哈,哈哈。”莽古尔泰大笑道。
只见,莽古尔泰从帐外用六根铁链牵着六个年轻貌美女子的脖子进入到账内,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抽打战马的皮鞭,不时的抽打着六个年轻貌美女子的腰臀。
“看看,八弟,这六个从顺义和三河抓来的母畜,年纪都不及二十,正是母畜最值钱的时候。”莽古尔泰津津乐道。
从莽古尔泰牵着女子进入营帐内,皇太极就搞清楚了状况,内心极大的不悦,对这个鲁莽的五哥莽古尔泰再次升起极大的反感。但是皇太极目无表情的看着莽古尔泰,稳住心态没有说话。
“八弟,啧啧,你看看这六个母畜,都是五哥为你精挑细选的母畜,都是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保养得可是尊贵着呢。”莽古尔泰津津乐道。
皇太极给莽古尔泰说完话,已经是对这个五哥忍无可忍了,目无尊长自己这个后金皇帝就罢了。在大战在即的时刻,竟然还有兴趣玩弄母畜,更甚的是还把这些年轻的母畜牵来自己的营帐,要是给其他的将领看到了,成何体统啊,岂不是给自己这个后金皇帝丢脸?
皇太极虽然知道,这些手下的大将,那个不是抓了几十乃至几百个年轻母畜拿来享用,但是决战在即,现在不是玩母畜的时候。在攻下遵化和附近各地的时候,抓来的母畜都把许多营帐填满了,这些母畜都是用来繁衍后金人口的。
皇太极更知道,这些大将都怕自己日后怪罪下来,所以一个个都从自己抓来的母畜里面挑选最好的送来给自己享用。因为这些母畜按规定都是要运回盛京,然后召开大会评定,过后才会分配的,如果提前动这些母畜,是违反了皇太极下的旨意的。
“莽古尔泰,你这是在搞什么,明天就要决战北京了,你还把母畜牵来我的营帐?而且,我是后金皇帝,你屡次还敢称呼我为八弟?嗯?”皇太极大怒道。
莽古尔泰一听皇太极大怒,一时懵了,看了看营帐内站立的亲兵,觉得很没有面子,接着也不高兴起来。
“我是你五哥,你这么不尊重我,我还不是为了送母畜给你使用吗?难道你还想杀了你五哥吗?”莽古尔泰喊道。
皇太极被这个鲁莽的五哥,真的是气到没有话说,要不是莽古尔泰打仗的时候是一员猛将,又是自己的五哥,皇太极早就想杀掉这个不懂尊卑的莽古尔泰了。
皇太极大怒,用力的一拍桌子,怒目瞪着莽古尔泰。
“明天就进攻北京了,你现在玩了这些母畜,你还有精力攻城吗?你还把这些母畜牵到朕这里来?给其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朕?嗯?”皇太极喊道。
这六个女子最大的也不满二十岁,原来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和富家千金,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过日子,本来是各家族为了利益用来联姻或者敬献给高官乃至崇祯帝的。这些女子从小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歌舞媚态,从来没有吃过苦,那里想到今天脖子上戴着铁环被人牵在手里,予取予求、肆意而为。
在这十一月十九日的寒冬里,这些女子都被命令脱下了所有衣物,再裹着宽大的及腿男性大袄,脚穿着高跟绣花鞋,大袄都是脏兮兮的,绣花鞋都是这些女子日后出嫁时的嫁妆,有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颜色不一。此时这六个女子正缩在宽大的大袄里面,瑟瑟发抖,又看见后金男人们互相大吼着,真不敢想象自己日后的命运,生不如死啊。
“打仗的时候,我何时不是冲在最前面,就是这六个母畜全部来榨取我,我也吃得消,打仗照样不怕死的冲。八弟,你不要这些母畜,五哥牵走就是,你凶什么凶,不知好人心,哼!”莽古尔泰怒道。
“哎呀,五哥,马上就要开始决战北京的军事会议了,你还要去那里?现在是后金死生存亡的时刻啊。”皇太极道。
莽古尔泰用力的一甩手中牵着的六根铁链,转身就走,顿时扯动着那六个不满二十的女子前后颠倒,有的还跌倒在地并双腿敞开,从掀起的大袄边可以看到,那个女子长满漆黑芳草无遮拦的下体,正冷得可怜的发红了。
“八弟,你不要她们,我先把她们牵回去拴住,喝喝我的尿吃吃我的屎,一会儿我就过来。”莽古尔泰道。
皇太极一听什么喝尿吃屎的事情,十分震惊,但是皇太极是知道这些顽固不化的后金人陋俗的,而且不是莽古尔泰一个人不拿女畜当人,但凡这些被抓来的女畜和男性包衣,每年都有大量忍受不了折磨而选择自杀的,比比皆是。
皇太极一心要改革,吸收明朝的先进文化和美好传统,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还需要这些的兄弟们为自己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皇太极心想等到了江山大定的时候,才是享乐之时,而现在只有忍耐玩乐的心思,一门心思的和明朝争天下,不是明朝亡就是后金灭,决战在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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